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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惡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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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,老宅中亮起了燈光。

於少蔭正伏於長案上奮筆疾書。她寫的不是經文卻全都是符咒,大約寫了兩寸厚才停了筆。之後又備下黃紙、紅筆、黑墨、菜刀以及桃木劍隨身帶著。

袁三娘與幾個長年在的女鬼一看,便知道於少蔭這次是遇到了強敵,心下著急了起來。

“大人為何不帶寫靈石去設法,卻只備了靈符?”一個柯氏女鬼問道。她可是跟了桓玉娘多年了,到也看得出些門道。

“是啊!大人!若是此行危險,不如也帶上我吧!”袁三娘仗著自己有些道行,以為能幫到於少蔭,於是毫不猶豫地自薦。

不料,於少蔭只是看了看她就搖頭道:“無事。”

“怎麽會沒事?大人的書明明被於媽媽當做廢紙賣了!現在又要出去辦事,就算我根基還淺,也看得出這次會有多危險!”已經跟袁三娘們打成一片的李曉麥直接說道。

“閉嘴!”於少蔭有些生氣地吼道,臉上的神色卻越發的冷了。

在李曉麥的話一出口,眾鬼一聽便慌了,都問丟的是什麽書。

於少蔭斜眼看了李曉麥一眼,李曉麥就立刻噤若寒蟬不敢再多嘴。見於少蔭不想多說,李曉麥又不能說,袁三娘跟就近的幾個年長的女鬼換了個眼神,就都安靜了下來。

於少蔭綁好油布靴的纏布,理了理黑冠,手上捏了個咒便在老宅裏消失了。

下一刻,於少蔭出現在了建康城南的鐘樓之上,初春的晚風還有些凍人,但於少蔭卻凝神屏氣認真地聽著風聲,嗅著風裏的味道。

忽然,一聲慘叫從城南門外傳來,於少蔭跳下鐘樓,躍上民居房頂,快速地奔到城門口,又捏了一個隱身咒出了城門。等她到達慘叫聲發出的地方時,那裏已經有三個乞丐斷了氣。陽氣既斷,魂魄也飄離了身體。只見那個怪物正張開血盆大口吸食著魂魄,如享饕餮盛宴一般的貪婪。

於少蔭二話不說,立刻掏出符紙撒了過去,只見符紙出手後如同飛刀一般,全部插在了斷了氣的乞丐身上,接著又揮了桃木劍直攻了過去。

那怪物原本打算飽餐一頓,吃得正高興,卻不想又被於少蔭打斷,立刻惱怒地向著於少蔭撲了過去。

於少蔭先發制怪,見怪不避反撲,趁勢立刻虛晃了一下,一劍回字就斬斷了怪物的一只腳。

怪物見自己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腳又被斬斷,一看罪魁禍首又是上次那個多管閑事的陰陽師,頓時新仇舊恨一並湧了上來,對著於少蔭更是殺意橫生!餘下的三只腳掌上立刻劃出利爪來,那爪子上泛著油亮的黑光,還發出陣陣惡臭,熏得連於少蔭這樣見慣了屍體的人都直想吐!但是正是因為這樣,於少蔭更是提高了警惕,壓制住反胃的不適,摒了一口氣又繼續向怪物攻去。

怪物雖斷了一腳,但近來因為戰亂、饑荒斷氣的人何其多,加之它又吃了幾個惡鬼,不但長出了新的腳,而且身上功力大增!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只能躲起來進食的怪物了!

於少蔭一面用桃木劍猛刺,一面抓住機會就往怪物身上丟符咒,但是少了天書的法陣護體,竟越打越難!直到丟完最後一道符咒,那怪物依然奮力反撲。見於少蔭沒了符咒,頓時張狂起來。於少蔭也無法,只好祭出泡過狗血的菜刀,直擊怪物腹部。

怪物以為沒了符咒就不怕於少蔭,就算看到菜刀砍了過來,也沒有想會有多大傷害。直到發現那一刀竟然砍破了自己的肚子,這才發了狂。

那些被怪物吃下還來不及消化的肢體頃刻漏了出來,腥臭味更是逼人!怪物已經無暇顧及肚子,它只想立刻要了於少蔭的命,於是發狠地直襲於少蔭面門。於少蔭看怪物沒有因為被菜刀砍了一刀而停止攻擊,反而撲了過來,立刻一個閃身躲開來。但是就算她閃的很快,卻依然被怪物抓傷了肩膀。

就在於少蔭受傷之時,忽然一股巨大的陰氣擋在了於少蔭面前,隔在了和怪物之間。

“就讓我袁三娘來會會這妖孽!”說著袁三娘從衣袖裏射出兩條白綾,白綾如同白蛇一樣迅速地纏住怪物。

袁三娘心裏正暗喜,卻聽到於少蔭大喊一聲:“三娘躲開!”還來不及反應,袁三娘就被那惡臭熏天的怪物吸到了嘴邊!

恰好此時於少蔭舉起桃木劍飛擲過去,怪物連忙停下來,掙斷了白綾就逃了,桃木劍也撲空了插在地上。

於少蔭受了傷,也不去追怪物了,遂自己坐在地上,有些惱怒地盯著還心有餘悸的袁三娘。

袁三娘看原本離自己很近的血盆大口忽然不見,怪物也一下就跑掉了,自己瞬間脫離了危險,心裏也後怕到不行,連忙飄到於少蔭身邊,自動忽略於少蔭滿含怒意的眼神,緊緊地抱住於少蔭,整個鬼魂都忍不住發抖起來。

原本想發火的於少蔭,一想到袁三娘也是為了救自己,剛才還差點被吞噬,現在又被嚇成這樣,一切責怪都又放下了。忍了忍肩上的痛,拉起袁三娘撿了桃木劍準備回去。

袁三娘的情緒漸漸平靜,又小心地看了看於少蔭,見對方消了氣,又才大起膽子小聲地問道:“大人,剛才那是何妖孽,竟如此厲害?”

“那是惡煞,是鬼裏的惡中之惡!修成形體之後不但食鬼也食人!所以之前我才不同意你們跟隨!誰知……唉!你雖然修了些法術,但是遇上這類惡煞卻也是敵不過的!這也是這段時間我不讓你們離開老宅的原因!”於少蔭一邊嘆息一邊說。

袁三娘卻在她冷冰冰地語氣裏聽出了關心,又想起之前自己差點被吞噬那一幕,不由得鼻子發酸,哭了起來。

於少蔭看她哭了卻也不勸,讓她長個記性也是好的,同時也能讓袁三娘回去“現身說法”,擋一擋其他想出門的女鬼們!免得她們以為是於少蔭非要把她們拘在老宅裏,搞得老宅怨氣很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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